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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酸/文 余秀麗/攝
本期工匠人物 管國柱
第一次去王阜鄉(xiāng)山川村,,不認路,,雖有導(dǎo)航,,但最后一條小路還是開錯了,,車子在陰塢的小巷里過不去。只好下車問老鄉(xiāng),,山川還有多遠,老鄉(xiāng)指著前面說,,就幾百米的路,。于是,我們干脆就把車停在了陰塢村口,,打算走上去,。順便問一名老鄉(xiāng),會拉二胡的管師傅知不知道,。她們笑著說,,知道呀,,這周邊村里人都知道。
沿著小溪往上走,,不到五分鐘就到了一個大停車場,,“山川村”幾個大字就在眼前。隱約地聽到了悠揚的二胡聲,,二胡的聲音在樂器中識辨度較高,,頻率接近人聲。他們奏的是越劇《紅樓夢》選段,。走近時,,見到三個人,各拉一把二胡,,高音低音相互配合,,奏出動聽的合音。
一位老者迎了上來,,短白發(fā),,看起來六十歲左右,臉圓潤,。我猜想肯定是管師傅,。
之前通過電話,聽聲音,,感覺管師傅年齡并不大,,一見面,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想,。當(dāng)我問起他年齡時,,72歲,還是出乎了意料,,外貌明顯年輕于實際年齡,。
我開口一提二胡,管師傅馬上給我糾正,,淳安常見的是越胡,,而非二胡。二胡和越胡統(tǒng)稱為胡琴,。兩者略有區(qū)別,,二胡的琴筒要大些,所用的蛇皮也不同,,越胡一般用烏梢蛇的蛇皮,,二胡用蟒蛇蛇皮。拉出來的音樂,,二胡更加渾厚,,而越胡的聲音偏高,。
管師傅十幾歲開始學(xué)木匠,刨,、鉆,、鋸、打磨,,樣樣都精通,。那時在農(nóng)村學(xué)門手藝就多一條出路,每年農(nóng)閑時可以幫人家打打家具,,賺點錢補貼家用,。在奔走各村時,接觸的人多了,,事也多了,,其中就對音樂有了偏愛。當(dāng)時接觸的多為民間傳統(tǒng)音樂,,淳安農(nóng)村也有自己的樂器,,有鑼鼓、笛子和胡琴,,最常見的還是胡琴,。經(jīng)常見到一些拉著胡琴走村串巷,為人摸牌算命的人,,那如訴如泣的胡琴聲,,從此在管師傅心里安居下來。
于是就對胡琴產(chǎn)生了興趣,,起初只是拉著玩,。用自己賺的錢買了把二胡,一有閑就拉著玩,,看劉天華的書,,慢慢地摸索拉二胡的技巧。偶爾二胡出了點小毛病,,就試著自己修,。有木匠基礎(chǔ)的老管,又喜歡琢磨,。玩著,,修著,胡琴的結(jié)構(gòu)也就了如指掌,,成了胡琴專家。
胡琴的結(jié)構(gòu)并不復(fù)雜,,可分為琴托,、琴筒,、琴桿、兩個弦軸,、拉弓,、兩根弦,還有兩個小部件,,一個弦與琴筒交接處,,那個叫“馬”,弦與琴桿中間用一根線固定,,這線也有個名字,,叫“千斤”,拉弓上的線叫“馬尾”,。
經(jīng)過幾次琢磨,,就開始自己學(xué)著做胡琴。別看結(jié)構(gòu)簡單,,做好一把胡琴,,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音樂講究的是律,,某一個部件大一點,,小一點,都直接影響到音質(zhì)和音準,。
“做人也一樣,,要找準自己的位置?!绷闹?,管師傅冒出一句話,還著實讓我有了感觸,,“一把胡琴,,就像一個家,誰是丈夫,,誰是妻子,,都有明確的分工,不能亂,,這就是律,,有了律,弓和弦才能奏出和諧的音,?!?/p>
“各人有各人的分工,但還是主次的,,一把好的胡琴,,琴筒很重要,。就像一個家里的主心骨,把家?guī)У侥膫€層次,,全靠它,。”
他邊說,,邊拿出一個成形的琴筒和一個正在加工中的琴筒,。
琴筒是截面為正六邊形的筒,所用木材多為本地山上取材,,檀木,,紅木都可用,木質(zhì)越硬,,音質(zhì)越好,。琴筒用料是六片大小一樣的木板,每片木板交接處刨成60度斜面,,用木膠粘合后,,用鐵絲或繩線纏繞幾匝進行固定,過上三五天,,去掉固定的鐵絲或繩線,,進行刨光,上漆等工序,。琴筒在發(fā)聲的那頭,,蒙一層蛇皮,只有蛇皮可以讓一把胡琴發(fā)出悅耳的聲音,,目前還沒有其他材質(zhì)可取代蛇皮,。蛇皮的固定也很有講究,蒙的時候不能讓蛇皮松掉,,松了,,拉出來音質(zhì)就難聽。
取蛇皮也有講究,,只能取腹部以后的皮,,腹部以前的皮因為蛇進食,有彈性,,不能用之蒙胡琴,。越胡最好選用烏梢蛇皮,二胡選蟒蛇皮,。一條三斤重的蛇可以蒙兩把胡琴,。
一把胡琴需要鉆三個孔:琴筒上一鉆孔,安裝琴桿;琴桿上端兩個孔,,用以安裝弦軸,。
琴桿可用常用的木料。最讓管師傅樂道的是,,他第一把胡琴的琴桿是用一桿廢棄的秤桿做的,不想效果還挺好,,稍微加工下就能用,。
琴弦選用特定的鋼絲,一般的樂器店里都有出售,。弦一頭固定在琴托上,,跨過安裝在琴筒上的“馬”,另一頭分別固定在兩個弦軸上,。旋轉(zhuǎn)弦軸可調(diào)節(jié)弦的松緊度和音準,。
弦固定之后,就開始纏“千斤”,。千斤,,一般選用蠶絲線,這樣可以提高胡琴的音質(zhì),。千斤的繞法有講究,,它既起到音階固定作用,又可將兩根弦分開,,將兩根弦的間距調(diào)到合適位置,。太緊太開,都不行,。太開,,拉起來效果就差;太緊,,拉起來不流暢,,馬尾容易磨損。在拉的時候,,在馬尾與琴筒接觸點加些松香,,這樣既可增加馬尾與弦的摩擦力,又可減少馬尾與弦的直接接觸,,起到保護的作用,。
一把胡琴從選料到最終完成需要一個星期左右,主要時間耗在琴筒的制造上,。
從修琴到自己做琴,,管師傅只用了一年多點時間。從十六歲開始學(xué)木匠,二十四五歲時做了第一把胡琴,。拉著自己做的胡琴,,心也跟著音樂一起律動。低沉而悠揚的胡琴聲從弄堂里拉響,,咿咿呀呀地像是春雨呢喃,,浸潤著山川村一輩人。在管師傅的胡琴聲影響下,,王傳鑫,、王學(xué)工、管忠信,、管貞嗚四人先后開始向管師傅學(xué)琴,,修琴,做琴,。
如今管師傅的子女都在外,,老來閑,就更加癡迷于胡琴,。五個人一商議,,組成了一支樂隊,空閑時拉拉琴,,練練手,,每次村里有喜事,他們五人都會一起演奏,,營造氛圍,。樂隊的胡琴都自己做,自己修,。手藝與興趣的結(jié)合,,讓山川村的琴聲更加悠揚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徐麗 姜智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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