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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念文
涼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,,披肩服迎風(fēng)飄起,,我與父親走在鄉(xiāng)間的小路上,。
這一幕時常定格在我的記憶深處,。
父親的披肩服,,像圍脖,,又不像,。父親一身的行頭,,除了披肩服,,上衣外套獸皮,,下身外褲獸皮,都是用捕獲的黃麂皮自己縫制的,,腳上一雙用推車輪胎手工做的鞋子代替了草鞋,,外加一桿旱煙桿與一只旱煙袋——也是獸皮自己縫制的。
上世紀(jì)七八十年代,,那個歲月,,我們不曾見過什么圍脖的,只有父親肩膀上的披肩服,。
所謂披肩服,,說白了就是一塊紗布而已,,用白紗布做成,長度大約父親一人多高,,做法簡單,,讓母親供銷社店里扯一塊四尺長的紗布即可。
它不是袋子,,有時候當(dāng)袋子用,,去山里干活,父親就用披肩服包裹了干糧,,掛在扁擔(dān)上,。看見山上野生山楂,、獼猴桃,,父親就摘了,用披肩服包了回家,,給正在念小學(xué)的我一個驚喜,。
父親的披肩服最常見的地方,頭上,、肩上,、腰上,偶爾脖子上,。
它是帽子,,圍在頭上,像黃土高原的老農(nóng)民,,披肩服具有帽子的多種功能,,保暖、防止灰塵掉頭上,,放炮,、打石頭、燒石灰的時候我見過父親圍在頭頂?shù)哪印?/p>
它是圍脖,,天冷的時候,,見父親偶爾將披肩服繞幾圈脖子上。但父親不怕冷,,俗稱硬骨頭,。
它是褡褳,時常搭在肩膀上,,挑擔(dān)時用作肩墊,,可以緩解壓力,尤其父親光著膀子扛木料的時候,。
它是腰間帶,,時常圍系在腰間,,肩扛背馱,干活更能使上勁,,像練武的人運氣時候腰間都要系個帶什么的。
它是擦汗巾,,夏天地里干農(nóng)活的時候,,大汗淋漓,披肩服就成了擦汗巾,。
它是洗臉巾,,那時候全家就一塊洗臉毛巾,父親地里干活,,路過村前的小溪,,就不回家取什么毛巾洗臉了,直接下溪里,,雙手掬水洗漱一下,,扯下腰間或肩上的披肩服當(dāng)毛巾,擦拭臉面或身子,。
下溪捉鱉的時候,,因為衣服金貴,父親下水前就把衣服連同褲衩脫下扔背上的尼龍網(wǎng)兜兜里,,披肩服這時候就派上用場,,像個浴巾圍住下體下水。
想起父親的披肩服,,記憶中有兩件事情,,一件跟捉鱉有關(guān),另一件也跟捉鱉有關(guān),。
黃昏的時候,,家門前的溪里,齊腰深的水,,父親與二哥在捉鱉,,父親像往常一樣用披肩服遮住下身,躬身彎腰在搜尋著鱉的痕跡,,最后鎖定在一個洞穴里,,鱉勾勾在洞里來回試探,鱉受驚竄出,,兩個人一個機(jī)靈四只手牢牢按住鱉,,此時父親的披肩服悄然散開,身子全裸,,只顧捉鱉,,這一幕被岸上的我,、母親,以及村民看到了,,有人開了一句玩笑,,媽媽的臉?biāo)⒌囊幌伦蛹t了。父親連忙撈起水中披肩服圍住下身,。
一只兩斤多重的野生鱉被抓了回來,,一家人開心而歸。
野味沒吃上,,父親拿集市上賣了,,換錢。那時候,,一家人一年到頭手頭上總摸不到幾個錢,,年少的我習(xí)慣了與生活和解,欣然接受,。
生產(chǎn)隊時期,,沒有多少閑暇時間屬于自行安排,要想改善生活,,下溪捉鱉,,得利用傍晚歇工或午間歇工那么一點點時間。
一次中午,,大熱天,,知了躲在樹上嘶鳴,父親沒倒床上午休打呼嚕,,而是讓我跟他一起去捉鱉,。我欣然加入,跟他出去,,回來手里落空的時候很少,。跟父親一樣只穿了一條短褲就從屋子后門出發(fā),沿著山谷羊腸小道往水源頭走,。父親在前面,,我在后邊,像個跟屁蟲,。
父親頭頂一個箬笠,,背上一個鱉兜,肩膀上多一樣披肩服,,一桿捉鱉工具——鱉針,,父親自制的捉鱉神器,由三部分構(gòu)成,中間部分是一段杉木棍子,,手握部分,,下端是鐵質(zhì)錐形,形似一枚大針頭,,連接木棍就可以排查埋藏在沙子,、深水區(qū),或復(fù)雜水域的鱉,,頂端同樣是鐵質(zhì)的弧形彎鉤,,用于排查躲在溪壩石頭砌的洞穴里的鱉,探測到了就把鱉從洞洞里勾出來,。
拐了十幾道彎,過了十多次溪水里的石蹬橋,,一步一蹬,,出了自村子邊界,終于到達(dá)目的地,,已是龍源公社駙馬山村了,。父親停了腳步,沒有繼續(xù)往前走,。
我至今好奇,,當(dāng)年父親是如何判斷此處有鱉呢?他自信地告訴我根據(jù)鱉活動的習(xí)性,,就能判定,。如果該處沒有鴨子活動,但是發(fā)現(xiàn)溪水中的有被吃過的螺螄殼,,或者溪壩洞洞旁邊有劃過的痕跡,,那就證明此處有鱉了。另外,,鱉喜歡選擇匯水處,,或者細(xì)沙之類的地方待著。
狹窄的山谷里面,,左邊是一條溪,,右邊是一塊稻田,長著金燦燦的稻穗,,我人站在中間的溪路上,,看老爸脫了短褲,圍上披肩服,,下溪捉鱉,。
溪水里偶爾傳出青蛙的叫聲,背景音樂是山上的知了聲。
沒有在溪攤浪費更多的時間,,父親重點排查我腳下溪壩里旮旯洞洞里面,,用鱉勾勾排查、探測,,不一會兒就傳來父親低沉的一句驚喜:“這里有一只兩斤多重的鱉,。”我蹲下身子,,往父親那張望,,父親從不讓我插手幫忙,一直把我當(dāng)成孩子,。
扔掉鱉勾勾,,換上鱉針,父親用它拆開,、卸下溪壩幾塊石頭,,鱉卡住了出不來。
折騰了一下下,,父親手上抓了一只野生鱉,,探出腦袋,四只小腳在空中亂爪,,胖墩墩的可愛極了,。
我把放在路上的鱉兜兜遞給父親,父親把鱉放進(jìn)尼龍網(wǎng)兜兜里,,把卸下的石塊重新裝回去,,解開披肩服,用它擦拭身子,,換上褲衩,。
我們打道回府,我走在前面,,父親走在后頭,,肩上扛著捉鱉桿子,披肩服散了放桿子上,,左手按住,,讓風(fēng)兒吹干。還沒到家就干了,,父親收了搭肩上,。
見我們回來,家母順手接過裝有鱉的兜兜,,讓我們趕緊喝下八仙桌上的涼糖開水,。父親一咕嚕喝下,,扒了幾口飯當(dāng)點心,扛上鋤頭又出門,,剛才只是個小插曲,,接下來地里的活兒才是正劇,作為生產(chǎn)隊長的父親自然不敢懈怠,,臨出門扔下一句:“晚上把鱉殺了吧,。”轉(zhuǎn)眼不見蹤影了,。
殺鱉,、烹飪,家母是行家,。她把鱉放在砧板上,,要我取一只筷子來,鱉急切伸出腦袋咬住不放,,我使勁往外拔……宰殺,、去皮、去殼,、烹飪。晚上,,一家人圍坐在八仙桌上津津有味地享用這難得的野味,,感恩生活的饋贈。
捉鱉,、打獵是父親一生的愛好,,他樂于不辭辛苦地為家人奉獻(xiàn)自己的休息時間,來改善家人的生存狀態(tài),。
父親忙外,,母親主內(nèi),要解決六個兒子吃住問題,,建三幢房,,實屬不易。
父母健在的時候,,我們從沒感覺到生活的苦,,盡管生活很苦,缺衣少食,。但他們教給我的是學(xué)會用自己的雙手去克服的難處,,去改變自身不利的現(xiàn)狀。
魯迅先生說過:父母親存在的意義,,不是給予孩子舒適與富裕的生活,,而是當(dāng)你想到父母時,,內(nèi)心會充滿力量,會感受到溫暖,,從而擁有克服困難的勇氣,。
我時常感受到根植內(nèi)心的這股力量。
想你了,,父親……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余青青 王志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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