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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富女
今年在自家平臺種了三根葫蘆藤,花開得十分熱鬧,,引得蜜蜂嗡嚶飛旋……花開花又謝,葫蘆剛具雛形又暗自凋零,,眼看立秋三天遍地紅,葫蘆葉子都蜷曲成黃,,待我不抱任何希望,不拿正眼瞧的時候,,它卻悄然自賞獨(dú)掛藤上,,讓我好一陣欣喜若狂,。
這幾根葫蘆的前身源于威坪洞蓬里的竹籬墻。兩年前的初冬,,三家同往洞蓬里,我當(dāng)時一眼相中那葫蘆柄“節(jié)外生枝”的一段螺旋蔓,,很是別致。于是取得一枚當(dāng)飾品,,回店之后沒有歸置妥當(dāng),,被人無意剪去柄蔓,頓感葫蘆少了一種獨(dú)特的韻味,。于是萌生了在自家陽臺種植葫蘆的想法,苦于葫蘆秧苗難尋,,就動了錘子,,敲開這“洞蓬葫蘆”取籽培秧若干,擇優(yōu)選取三根“苗壯根肥”的植于花缽,。然后憧憬著“七個葫蘆娃”在露天平臺閃亮登場,,結(jié)局卻是孤葫難成屏,,遺憾至極!
不過,,眼前的孤葫又拽我到洞蓬里神游了一番,。朋友口中無意間聊起的摯友,,寥寥數(shù)語便給人彌留諸多懸念,初冬本是個美麗的季節(jié),,從圖片事先領(lǐng)略靈嚴(yán)庵,、古杏樹相映成趣,,銀杏樹下落葉繽紛,,加之有些人在朋友圈一念叨,,便如深巷里的酒一樣,,逮住機(jī)會就讓我們聞香而入了,。
接近目的地,山路十八彎,,車子一直盤旋而上,,在層林盡染中穿梭前行。我在想,,山的那邊會是何方神圣,?怎奈得如此寂寞,避開外界的車馬喧囂,,只身挺進(jìn)陌生的山村修籬種菊,?腦海便勾勒著“神仙”模樣——拂須蹙眉翹首凝望,神情自若語調(diào)平緩,,面帶溝壑故事頻疊……
到了村頭,,雖是大白天,鄉(xiāng)村獨(dú)有的那份寧靜很是濃烈,,不一會兒,,身穿對襟盤扣紅麻衫、中等身材的男子出現(xiàn)在眼前,,意料之外的并非想象之中的老翁頭,。目測同輩之人,頓時打破了思想鴻溝,,跟隨主人拾級而上,,一曬坦一土房躍然眼前。所到之處讓我充滿好奇,第一次看到屋頂鋪滿厚薄適中的青灰頁巖,,猜想這些大小各異的瓦片,,必定是人工敲打剝離而來,不帶流水機(jī)械壓制的井然,,都是獨(dú)一無二地靈動存在,。數(shù)根藤蔓攜幾朵嫣紅花骨朵,悄然匍匐在錯落有致的頁巖瓦上,,梢尖處的螺旋蔓條躺在頁瓦更顯嬌嫩,。桌面沏好的一壺“千里光”,讓那張自制長桌粗獷里摻有精細(xì),,主人說都是自己在山野采擷偶得,,這種干貨泡開便成極好的明目之茶。
那棵古銀杏就在土房的不遠(yuǎn)處,,步行十幾分鐘就可抵達(dá),。繞過屋后,沿著小路徑直向前,,路邊的紅棗皮曾經(jīng)承載過農(nóng)家主要收入而紅極一時,,如今卻慘遭冷落,觸手可及處零星有果,,頂部枝丫提著眾多小燈籠,,不帶一絲炫耀,倒有些孤芳自賞的意境,。微風(fēng)拂過,,山核桃樹上的葉子飄落而下,如蝶兒飛舞煞是好看,。到了靈嚴(yán)庵,,庵內(nèi)菩薩神情慈祥,身上卻積滿了灰塵,。倒是庵前的那棵古銀杏像極了德高望重的老者,站在高處保持高瞻遠(yuǎn)矚的姿態(tài),,它身穿黃袍,、腰系紅帶,迎風(fēng)飄曳,。地底下的盤根錯節(jié)烘托它的傲然挺立,,歲月在它的身體上默默鐫畫年輪。庵前那口厚實的銅鐘身上集滿功德名字,,用手掌叩擊,,聲音渾厚,余音在山谷回蕩繚繞。朋友說庵里原有僧人,,畢竟與外界相距甚遠(yuǎn),,平時也是人跡罕至。靈嚴(yán)庵的側(cè)房住一老嫗,,負(fù)責(zé)平時看護(hù),,還有一只小狗陪伴。
臨近午時,,土房的炊煙裊裊升起,,于是信步下山,進(jìn)入廚房已有“御廚”灶前揮勺,。目光所及,,可猜主人對食物品質(zhì)不苛刻,有食裹腹便是一日,。土灶里通紅的火苗躥起,,不一會兒滿滿的一桌菜端上八仙桌,,融進(jìn)了七個人的不同元素。一份心情,,一味苦惱,,一種洞見,,都可以在餐桌的平臺盡情交流……我理解了主人獨(dú)到的生活理念,現(xiàn)實生活諸多的“別人笑他太瘋癲”,,這種無奈與惆悵被內(nèi)心的恬靜覆蓋后,,別人看不穿又何妨,?
飯后茶余,我獨(dú)自一人觀摩走動,,書桌一隅可見一斑,主人會在書中構(gòu)筑黃金屋,,能在書海尋覓顏如玉,。后房設(shè)有偌大木工房,,臺上隨意擱置做手藝活的刨具,。另一幢土房正在裝修,,二樓茶間便是整幢房子的靈魂所在,當(dāng)我在地板的稻草墊上屈腿打坐,,欣賞墻角的自然裝束,還有那些別致的小葫蘆,,再透過玻璃窗外的滿目景色,一年四季的山水畫似乎在瞬間幻變,。如果我有畫家的靈感該有多好!幸好語言在不同的形式里體現(xiàn),,窗戶的框架里只有狹小的視野,,而思緒會像脫韁的野馬,一路馳騁著幫你拓展充盈,。主人便是有這種心境的,,他深居簡出,嘗試著把四季的山水畫用只言片語拼湊成集,,文字的呈現(xiàn)可以從拙劣慢慢過渡到深入淺出,,我羨慕他能在大山里獨(dú)享寧靜。在萬籟俱寂的夜晚,,內(nèi)心深處的微弱之聲逐漸蓄積,醞釀至鏗鏘有力,,推至咽喉便是吶喊與嘶吼,,隨即筆與紙摩擦清晰可悅,突如其來的靈感會瞬間井噴,怦然心跳,,一刷成行,。
某種意義上文字如建筑,最好是一氣呵成,,否則一不小心就成“爛尾樓”,。有時候框架搭好,心想待有空立馬添磚加瓦,,豈料得空偏遇資金短缺,;待你資金到位又逢體力不支……所以我很羨慕蓬里主人,有勇氣為自己開辟一塊獨(dú)享的心靈花園,,與紅塵的熙攘?xí)簳r隔一道門扉,,讓靈魂找到一個棲息的居所,悄然享受那片寧靜,,誰能篤定這樣的跫然是一種寂寞,?我只覺跳脫了牽絆和韁索的獨(dú)處,才是無垠的自在,。這個小山村加之靈嚴(yán)庵的存在,,恰恰可以靜心禪修,只要內(nèi)心足夠豐盈,,外界的干擾侵蝕就無法輕易將人打趴,。
古人云:“人無癖不可交也,以其無深情也,;人無疵不可與之交,,以其無真氣也?!钡拇_如此,!有著癖好和瑕疵的人,卻獨(dú)有風(fēng)格存在,。他們可以隨心所欲,,拋開世俗的眼光,隨境而遷讓自己沉淀下來,,有癖好的人不會百無一愛,,不會索然無味。
一枚葫蘆讓我想起蓬里的古杏樹,,蓬里的庵,,還有為蓬里寧靜而奔赴的人。好久沒有在自由行中走走停停了,,途中有人有景,,便會有感悟沉淀于心,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葉青 姜智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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