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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李應(yīng)富
小時(shí)候,,家里有棵很大的枇杷樹,,為區(qū)別于另外三棵,我們稱之為大枇杷樹,。
那時(shí)我家還住在山上,,大枇杷樹就長(zhǎng)在房子?xùn)|墻外的崖沿下,,東墻根至崖沿有三步遠(yuǎn),大枇杷樹像一把巨大的傘,,從崖下?lián)纹饋?,高過崖沿,高過屋子的窗戶,,一直撐到房子一般高,。我們兄弟姐妹四人去大枇杷樹下玩耍,曾手拉手抱過大枇杷樹,,樹干有四人合抱一般粗,。
家里一直有十多只雞存欄,還有番鴨,。早上,,雞與番鴨一出舍,就嘰嘰嘎嘎往大枇杷樹下跑,,那里有啄不完的小蟲與野草,。大枇杷樹上的鳥雀也是四季不斷,在枝上唱歌,、找食、做窩,,嘰嘰喳喳,。熱天里,,大枇杷樹變成蟬鳴的輸送源,“當(dāng)當(dāng)當(dāng)當(dāng)”,、“知了知了”,,不停地向四下里傳送,高潮時(shí)像粥在鍋里沸騰,。冷天里,,松鼠就會(huì)跳上大枇杷樹,驚驚乍乍,,要是下過雪了,,一定要搗得積雪沙沙落下。松鼠以外,,冬天最愛大枇杷樹的還有蜜蜂,。百花開放是春天,枇杷花開放卻在冬天,,似乎是特意為蜜蜂準(zhǔn)備的冬宴,,只要是無雨的日子,枝葉間,、花朵上,,總有流連忘返的蜜蜂。
傘一般從崖下?lián)纹鸬拇箬凌藰?,枝條幾乎伸到墻邊,,站在墻下,用小樹鉤稍一勾拉,,就能把枝條拉到手中,。要是家里誰偶有傷風(fēng)咳嗽,隨意勾下一根枝條,,摘幾片葉子,,燉了喝了,傷風(fēng)咳嗽好像也就好了,。要是嘴饞,,而枇杷還是青澀稍微有點(diǎn)泛黃,我們也會(huì)隨意勾下一根枝條,,摘幾個(gè)枇杷,,剝了皮,嚼了吞了,,那個(gè)酸,,嘴饞的毛病即刻臨時(shí)性痊愈。
枇杷樹是世上最宜攀爬的水果樹,,枝條多,,葉片寬,,樹質(zhì)柔韌,不易折斷,。大枇杷樹是我們爬得最多的樹,,我們爬上樹去捕蟬、掏鳥蛋,、摘枇杷,,或者什么也不做,只為爬樹而爬樹,。爬大枇杷樹次數(shù)多了,,在樹的哪個(gè)地方踩哪條枝、攀哪支丫,,早已輕車熟路,,就如登家里的樓梯一般。
表哥表弟來家做客,,大枇杷樹上下更熱鬧了,。表兄弟們都是爬樹好手,父母一出去干活,,我們就跑去大枇杷樹下,,繞著大枇杷樹玩老虎吃羊或躲到樹上枝葉間玩捉迷藏,嚇得雞們鳥們四下里亂飛,。我們還曾經(jīng)用細(xì)線系住蟬的一條腿,,手中拉住線的一頭,再放它飛出去,,在樹頂上打轉(zhuǎn),。一次在大表哥的帶頭下,我們像鳥兒一樣把木條搬上樹去,,橫的豎的系在大枇杷樹的枝條之間,,做起了大鳥窩。我們幾個(gè)大一點(diǎn)的表兄弟,,幾乎每人都在大枇杷樹上做了自己的鳥窩,,各自鳥一般躺在自己的鳥窩里,真是快活得不得了,。
枇杷漸漸成熟了,,在東墻下用鉤子勾下大枇杷樹的枝條摘枇杷,或者爬上樹去摘枇杷,,成了我們那段日子最頻繁的活動(dòng),。枇杷大熟的日子,鳥雀多起來,在枇杷樹枝葉間飛來飛去,,商量著選擇它們最順眼的果子,。一天,祖母說,,枇杷好摘了。祖母知道我們會(huì)爬枇杷樹,,但她不知道我們很會(huì)爬枇杷樹,。摘枇杷那天,祖母請(qǐng)來年輕后生,,都是猴一般的人,,背著竹簍攀上樹去,能把枇杷樹最頂端的枇杷和每根枝條最末梢的枇杷都摘得一干二凈,,只留下一些個(gè)頭最小的與殘缺的,,讓天天來樹上做客的鳥雀?jìng)兿碛谩?/p>
許多年了,大枇杷樹早跟祖母去了另一個(gè)世界,,不過它的子孫在我家老屋基周邊以及村里的許多地方扎下了根,,每當(dāng)枇杷成熟的季節(jié),就會(huì)呈現(xiàn)出一樹樹再濃綠的葉子也遮不住的金黃,。我家新房子門前的路外面,,就有一棵大枇杷樹的后代,大海碗一般粗了,。前些年枇杷一熟,,父親就要給我打電話,讓我回家吃枇杷,,我每次都答應(yīng)著,,可每每終因一些生活工作的瑣事,一次也沒去成,。
又是一年枇杷熟,,老家山里氣溫低,枇杷成熟的日子要比外面晚一拍,,不知現(xiàn)在家里的枇杷熟了沒有,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葉青 姜智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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