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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應(yīng)富
番薯是我極熟悉的農(nóng)作物,,但我一直不知它是會開花的。小時候我跟父親孵過番薯種,在地里插扦過番薯苗,,番薯的藤蔓長了時,,我翻過番薯藤,,收獲的季節(jié),,我挖過番薯,。番薯一生的每個段落我都了如指掌,我卻從沒見過番薯花,。
聽說“番薯花”三個字時,我已離開山村在鎮(zhèn)上討生活,。一個深秋的傍晚,,我在鎮(zhèn)外小路散步,遇上一位暮歸的農(nóng)家女孩,,抱在胸前的手中,,握著三朵或是四朵嬌嫩的花兒,白中泛紫,,紫中帶藍(lán),,像喇叭花,又不是喇叭花,。小女孩略帶一絲憂傷的神色,,我向小女孩打聽,小女孩說,番薯花,。
略帶憂傷的笑很是迷人,,但她的回答卻讓我生疑。番薯花,?暮色中,,周邊田野里,鋪滿了即將收獲的番薯的藤蔓,,茫茫碧葉間,,哪有一朵開著的花。小女孩是在敷衍我,,我想,,也許她是隨手采的野花,也不知叫什么,,見眼前的番薯地,,就隨口說了。
知道小女孩并非敷衍我,,是在若干年后,。也是深秋,為一樁幾百塊錢的業(yè)務(wù),,我獨(dú)自一人去翻越了一座不是很高的山,,下山時,穿過一片茂盛的竹林,,在一塊番薯地,,我遇上了從未謀面的番薯花。最先看到的,,是一只“紫蝴蝶”,,款款地“落”在番薯的綠葉間,似乎還悠然地扇動著翅膀,。很快,,我就發(fā)現(xiàn)番薯藤蔓綠葉間的“紫蝴蝶”不止一只了,而是兩只,、三只,,目光所及處,“紫蝴蝶”越看越多,,輕輕靈靈點(diǎn)綴在一大片番薯的藤蔓碧葉間,,猶如稀稀朗朗的星漢落在夏夜的天空。定下神來,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“紫蝴蝶”不是“紫蝴蝶”,,而是一朵朵嬌嫩的花兒,,生長在鋪滿一地的番薯藤上。
番薯是亦糧亦蔬的農(nóng)作物,,它的全身都可以成為很好的食物或飼料,,但它的果實(shí)是埋在泥土下的,毫無炫耀的成分,,它的藤蔓是匍匐在地面上的,,謙虛得讓人起敬。番薯的性格,,也是粗獷的,,沒有絲毫的矯情與做作,只要給一塊土地,,不擇肥瘦,,就能迎風(fēng)沐雨茁壯成長,這么樸素的,、低調(diào)的,、粗獷的植物,怎么也會與如此嬌麗的花兒扯上關(guān)系,?大自然的神來之筆真是叫人出其不意,。
一路往山下走著,我想起了身邊的許多朋友,,他們樸素,、勤勞、善良,,默默地為家庭,、為社會、為國家貢獻(xiàn)著,,偶爾的機(jī)緣中,,他們也會仰望藍(lán)天一展歌喉,讓蘊(yùn)藉心底的浪漫迸發(fā)出來,,那是一種扎根于泥土深處的美的火花,。番薯花,不正是番薯心底的情愫的偶爾展露,?
那年鎮(zhèn)外小路上,那位握著番薯花的,、略帶傷感的小女孩,,你還好嗎?
長滿番薯的莊稼地隨處可見,,番薯花并不常見,。番薯開花總歸是小概率的事,,若非機(jī)緣,若非有心,,艷遇番薯花也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幸事,。像番薯花一樣,許多叫人心動的美麗,,也是可遇不可求的,,比如那年鎮(zhèn)外小路上,那位略帶憂傷的小女孩,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徐麗 鄒楚環(huá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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