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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建勝

烈日炎炎，酷暑難當(dāng)?，F(xiàn)如今，玩手機“熱”過盛夏,，空調(diào)下,，拿著手機“搶”紅包，不能不說是件快事,。回想,，上世紀(jì)七八十年代，烈日下的那個“雙搶”,，就沒有現(xiàn)在“搶”紅包那么愜意了,，倒真有些畏懼和苦澀。同樣是一個“搶”字,，卻有著苦與樂的天壤之別,。

“雙搶”，讓我心悸,、懼怕與敬畏……但它的艱辛,，讓我在茫茫人生路途上學(xué)會了隱忍、無畏,、堅強,！

在我的家鄉(xiāng)，過去水稻一般種兩季，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,，就得立即插上二季稻,，還得不過“立秋”關(guān)，就是在立秋前將秧苗插下,，不然,，二季稻收成將減少，甚至絕收,?！半p搶”，即“搶收搶種”,，亦稱“雙夏”,，即“夏收夏種”?！半p搶”的時間大約個把月，時間緊,，任務(wù)重,，所以才叫“雙搶”。

“雙搶”時,，要舉家上陣,，從七八歲的小孩，到年邁的老人齊上陣,，那是一場超負荷的農(nóng)忙勞作,。天剛蒙蒙亮，我們?nèi)嘀坌殊斓难劬?，就來到了田邊,。早上是拔秧的好時光，清新的空氣里夾雜著泥土的芬芳,，田埂上的小草伸了伸懶腰,，草叢的露珠晶瑩剔透，像一顆顆珍珠在陽光下閃耀,，不時滴落在奔走田埂上人們的腳背上,，透著絲絲涼意。下田拔秧,，腳上感到陣陣清涼,，人們彎著腰把秧苗一小把一小把地從秧田里拔起來，湊成一束,，放在水田里“哐當(dāng)哐當(dāng)”，洗凈秧苗根部的泥巴,，再抽出幾根扎秧稻草,，繞擰成繩樣,，熟練地打個活結(jié)，隨手就把一束秧苗扎好了,，丟在身后,。不一會兒，后面翠綠的秧把像一個個士兵一樣,，排成一行行,。一個早上,，拔秧動作快的可拔八百,、上千個秧把。那時,，農(nóng)田水利不發(fā)達,，都是依池塘或爛污田做秧田。背陰潮濕的冷水田,，是滋生螞蟥的天堂,，日上三竿時，拔秧人腰酸背脹,，饑腸轆轆地從秧田走上來時,，吸附在腿腳上的幾條螞蟥，已滾圓滾圓了,，一頭粘在腿肉里,，還沒吸飽血，飽了就會自己滾落,。這時就聽見有人邊罵邊從腿上將螞蟥拽下來,，那樣子似乎習(xí)以為常，毫不在乎,。

我記得初中期間,，正好趕上那時生產(chǎn)隊分“操作組”，是田地承包到戶,，實行責(zé)任制的前身,。高中期間已是全面實行土地承包責(zé)任制了。初,、高中階段的暑假,，“雙搶”幾乎全程參與，回想起來,，真有些畏懼,，那可謂是一場酷暑中的“煎熬”。

十幾歲年齡的人，平時都坐在教室里,，太陽也很少曬,，暑期就直接進入一個農(nóng)民的角色，當(dāng)作正勞力使用,，進入雙搶季,。

割稻，是項重復(fù)簡單的勞動,，但勞動強度大,。用鐮刀一株一株把稻谷割好放堆，幾個人排開,，依次向前割,，把稻把整齊堆在身后。如果家里人多,，可以一邊割,，一邊打，最初用的是斛桶,，后來,，才有了打稻機。臨近中午,，驕陽似火,，各家田里腳踩的打稻機千篇一律地發(fā)出“嗡嗡嗡嗡……”的聲音，震顫飄蕩在田野上,。知了,，也在聲嘶力竭地嘶鳴著，好像在傾訴著夏日的炎熱,。人們說話的嘈雜聲,、打稻機的轟鳴聲和知了的嘶叫聲交織在一起，奏出了農(nóng)人勞作的艱辛和苦楚,。

割稻時,，稍有分神，鋒利的鐮刀就有可能“親吻”你的手,。如今自己手上的刀疤依稀可見,。割稻時，新手最容易割到手,，一旦割到手,，鮮血直流，疼痛難忍,，相信割過稻的人都有割到手的經(jīng)歷,，只不過是輕重不同,，次數(shù)不一而已。那時候,，如果割到手,，一般是稍作包扎，又繼續(xù)勞動,，不像現(xiàn)在破皮就清創(chuàng)，打破傷風(fēng)針,，當(dāng)時的醫(yī)療沒有這么一說,。

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那些“雙搶”的日子,，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,。早上出工基本上是五點多，因為要趁太陽未出來,，天氣涼快些干活,。中午稍作午休，我們家窮,，沒有電風(fēng)扇,，午休也是找個陰涼的地方打個盹，有點風(fēng)吹就算好了,。因為太累,，隨便坐在哪里就睡著了。待下午三點左右,，太陽偏斜了,，又要出門了，一般要到晚上八點多鐘才歇工,?！半u叫出門，鴨叫歸家”就是當(dāng)時“雙搶”的真實寫照,。

割稻,，是搶收；插秧,，是搶種,。插秧一般是下午三點左右開始，等陽光弱點,，插下的秧才能活,。插秧的行距、間距都是有要求的,，大家按第一個人為標(biāo)準(zhǔn),，一字排開,。插秧是倒著走，插好的往后退,，如果插得慢,，你左右兩邊的人超過你，你就被關(guān)進巷子里,。所以,，大家都暗暗地使勁，有意無意地比一比,。那個累啊,，種過田的人都知道。

整個“雙搶”,，一個來月,，真叫人脫幾層皮，掉幾斤肉,。多少年過去了,，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依然清晰如昨,，記憶深刻,，難以忘懷。歲月與時代,，贈予我們這代人的磨難,，是一筆可貴的精神財富，年少時吃點苦,，對人生來說實為幸事,，它讓人懂得了珍惜和感恩。
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編輯：徐麗 鄒楚環(huán)